《綠島遊記》5天的尋找之旅
這是2007年夏天的故事。
田爸爸告訴我:「在台北只要心情不好、受盡委屈時,就買張機票飛下來。」 如今,小貓空的田氏一族是我的家人,我是他們最寶貝的乾女兒。
時光可以剪裁嗎?可以!將它剪下,用思念縫進心坎,就成了回憶。
故事的最初:
維琳、婷婷、愷蒂
7月的某個上班日,3個女人用MSN討論最重要的住宿問題,我用Google找到了綠島民宿網,維琳在一堆民宿介紹中挑中了「小貓空」。
8/7(二)
田小妹:「我們綠島颱風過後,不會下雨啦,都嘛是吹焚風。」
從田小妹欲言又止的吱唔聲中,可以得知她想摔電話加淚奔。
8/9(四)
我只好打089開頭的小貓空電話,第一次跟田媽媽講到話。
田媽媽(台灣國語)說:「五五~五開,船五開,火車嘛五飛,不要擔心,嘜煩惱~」
田媽,會飛的那個東西,聽說叫「飛機」耶...
下班前,把帳提早作完,交卷。主管很滿意的說:「祝你玩得愉快哦~記得狂擦防曬油,浮潛時抓緊游泳圈,不要被浪捲走了。」
8/10(五)
王北北在從機場到碼頭的路上,很正經的對我們3個女人說:
這個結論有點怪,應該是說:海豚有手機嗎?
一路上王北北介紹許多台東著名的地標,3個女人商量後決定,第3天提早從綠島回到台東,逛逛王北北介紹的地點,誰知...計畫趕不上變化,變化趕不上老天爺的一句話。
7~8級浪的50分鐘海上航程:婷吐了、維琳也臉色慘白、我在中途「屎咧滾」跑去廁所便便,拉完卻沒有力氣站起來擦屁屁,只能握著衛生紙、坐在馬桶上、趴在洗臉台(我有先沖水)一路到南寮漁港。暈船暈到眼冒金星的我,上岸後坐在大行李箱上,等著田小弟來接我們。
突然,維琳說: 我拉起笨重的行李箱,維琳拉著臉色依然慘白的婷,開始追著田小弟騎車的背影。 「靠~前面那個,嘜走~等我追到你就....靠~那個王八蛋這時打來!」我一邊追,一邊從後口袋拿出手機:「喂~」
「厚~你幹嘛騎著車一直跑?」
於是,田小弟的腳踏墊擠著我的大行李箱,背上背著維琳的背包,右臂掛著婷的手提袋,左手拿著小貓空的牌子,用單手騎著車(沒有戴安全帽)領著我們去租機車。 從碼頭不用1分鐘就騎到了小貓空,田小弟搬著行李率先爬上小貓空的台階,當我走過美麗的小橋時,有個耀眼的笑容迎接我們。
「你是田媽媽嗎?」我率先發問。
婷一進房門馬上倒在軟軟的床上,我和維琳商量著要去幫暈船嚴重的婷買熱湯。和維琳走到用餐區,看到小貓空的工作人員正圍在一起吃飯。
「哇~你們吃的是午餐?還是下午茶呀?」我看了看手錶,已經下午2點多了。 我已經老實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到田爸旁邊的空位:「有帥哥端進去,她的暈船馬上就好了啦!來~丫餅~這邊坐!」
維琳端咖啡進房不到5分鐘,就牽著婷出來,和我們一起用餐。
田媽媽問:「你們3個是同學?還是同事?」
吃完午餐兼下午茶,先騎著歐多麥去加油站加100元的油(田小弟說3天2夜加100)然後回房間輪流洗澡、睡個小覺。
「田把拔,你在幹嘛?」明明就在餵魚,我是明知故問。
吃完巴比Q,騎了「10秒鐘」回到小貓空。剛好踫上田小弟在集合客人們去夜遊,我們就跟著一路騎。 田小弟帶我們到燈塔,叫我們要等一下,因為還有其他客人沒跟上來。為了打發等待時間,田小弟拔了路邊不知名的長長葉子,說要示範「吹哨子」。可是,他試了十幾分鐘,只有吹出「噗噗」聲而已...
造成冷場的田小弟只好說:「反正,這也不是重點!」(後來我才發現這是小貓空所有員工的口頭禪)
那重點是什麼呢?大概是證明了田小弟不是用這招吹哨子泡到田二奶的。
田小弟有介紹燈塔興建的原因,但我顧著看帥哥,沒很專心聽...只知道:因為,有什麼美國的船撞到了石頭,然後就有一大堆外國人泡在海裡頭...綠島的原住民(包括田小弟的丫公跟丫嬤)就來幫忙救人...所以,日本人就蓋了燈塔。
也不知道為什麼,田小弟領著大夥走到了燈塔後面的沙灘,婷因為穿著有跟的涼拖鞋,搞得舉步維艱,我只好一路扶著她。
「你幹嘛穿木屐來夜遊呀?沒大腦!」我一邊扶、一邊罵。
於是,阿文只好光著腳丫,走在珊瑚沙灘上,婷也正式和她的大學學弟們相認了。我負責載騎車會騎到海裡的婷,維琳一個人很寂寞的騎一台。夜遊到綠島監獄附近...
「你的大燈是壞掉了嗎?壞了要講,再換一台好的機車給你。」輝哥很關心客人,主動騎上前詢問維琳。
8/11(六)
回到小貓空,換好泳衣,田二奶帶我們去找浮潛教練。到了浮潛區,教練很嚴肅的要求我們一定要把蛙鏡跟呼吸管調整好,因為今天風浪大,到海裡如果鬆掉了,會來不及調。
婷一臉驚恐的樣子被教練發現,教練指著婷說:「你不會游泳,你等下拉第一個救生圈。」
來到綠島不浮潛,絕對會後悔。令人驚豔的海底奇觀:珊瑚叢和熱帶魚群,還有烏賊來摻一卡。
浮潛完,3個女人直接穿著泳衣,往全世界唯三的「朝日海底溫泉」出發。
玩了一整天,回到小貓空,田媽問我們要不要一起吃晚餐?可是我們想吃肉(田氏一族是吃素的)所以到了田小弟介紹的「菲哥餐廳」吃合菜。四菜一湯只要400元,吃得肚子撐到不行! 想到明天中午就要離開綠島了,最有名的綠島監獄還沒去、藍白拖也沒借、大哥也沒找、土產也沒買,決定早點睡覺,明天要起個大早,去辦這些未完的事。
8/12(日) 冰箱上貼著退房時間是10點半,只好趕緊把到處丟的衣服、雜物全塞進行李箱中,拉著行李箱走到用餐區,找到正在抽煙發呆的輝哥。
「早~我們要退房,可是我們是下午的船,那我們行李可以寄放在這裡嗎?」 「你是故意的吧!」婷瞇眼瞄著準備落跑的我。
正在吧台和輝哥打打鬧鬧時,田媽出現了,告訴我們一個消息:
「你們要打電話去公司請假囉!台東那邊有船撞到碼頭,船今天停開,一整天都不開哦!所以你們要多住一天,我們不多收你們的錢,機車也不用多付租金,吃完飯再叫小韡(田小弟)帶你們去到處玩。」
一整個傻眼中,完全不知如何接話。
打電話到主管家請完星期一的假,把船票、機票交給田媽拿去更改時間。到了吃午飯的時間,3個女人「很順便」的搭了伙。 吃完午飯,傳說中的王北北的女兒的男朋友「田大哥」出現了。他告訴我一個大八卦:阿妹高中的初戀男友是開怪手的。
從小貓空的用餐區就可以看到碼頭,風平浪靜的,太陽也很大,真的不懂為什麼海巡署不讓開船?
來綠島最重要的事:尋找大哥。
田大哥本來是說船沒開,他們今天也不能工作,有空可以帶我們去挖蚵仔、抓螃蟹;但是我們3個女人到處跑來跑去的照相,錯過了約好的時間,只好等到下午3點和田小弟到燈塔附近的避風港玩水。
阿文跟我嗆聲,說女生都不敢跳水,我只好證明女生也不是膽小鬼!But...站在碼頭上往下看,還真的是很可怕,跳下去要很大的勇氣。
「需要幫忙嗎?踢你一腳!」阿文一臉奸笑的看著站在碼頭上很久的我。
聽到帥哥這樣說,還不跳就真的很沒叫小!
可是,跳第一次,我左眼的隱型眼鏡就掉了、再跳一次,右眼的也掉了;近視500度的我,只好在一片「矇矓美」中跟大家一起玩水。中途,輝哥帶著去海邊挖到的蚵仔來加入我們,蚵仔生吃很鮮美哦!
不會游泳的婷跟不想玩水的維琳,在碼頭上幫大家拍照拍到無聊,請田小弟幫忙顧著我這個大近視,就跑去別的地方照相了。
晚上回到小貓空,田媽招呼大家一起吃飯。小貓空所有的員工、客人就像在過年一樣,圍著桌子一起吃飯。 既然大家都滿18歲了,吃完飯當然就是喝酒開講時間,我跟輝哥聊感情聊到又哭又笑。
維琳說:「你喝醉了啦!去休息!」
酒過三巡,大家一起玩「激爆骰子樂」。我把所有人用愛的小手全打成殘廢(愛的小手也打壞了)後,畏罪潛逃回房間洗澡、睡覺。
8/13(一) 今天的風浪比昨天大很多,浪都打過碼頭護欄了,下著大雨的碼頭上空蕩蕩的沒幾個人。我們坐在田爸的廂型車內吃早餐,等了半個多小時,都沒有要開船的感覺。
船不開,田媽比我們還著急,一直跟船東家交涉:
船不開不是任何人的錯,海象變化不是我們平凡人可以控制的,那是老天爺的決定。看到3個老人家(田爸、田媽、船東家)為了我們不能回去在「激烈的辯論」,我只好打圓場:
「我們也很想一直住在小貓空呀~可是田爸的2個兒子都死會了,沒再多1個給我嫁!」
船東家要我們回小貓空等,一確定要開船會馬上通知我們。我們把行李都先放在田爸的廂型車上,下午如果開船就不用再搬一次。到中午確定今天整天是不開了,輝哥只好領著帥哥群去車上幫忙搬行李。
我和維琳想要幫忙,也跟著跑下長長的階梯。
依舊是我老頭的那句話:老天爺的決定是有祂的原因的。
打電話到公司請假,主管很興奮的說:「Kitty!恭禧你~你們上電視了!聽說綠島快斷糧了,你快去搶糧食吧!」
今天的綠島,風大、雨也大、打雷加閃電,看來是那裡都不能去玩了。不用搶糧食的我們(帥哥群負責去搶)坐在用餐區聊星座、血型外帶心海羅盤、人生道理大開示... 維琳實在是無聊到發慌,隨口說了句:「有沒有人會打麻將?」就開始了一整天的方城之戰,從白天打到晚上、從綠島台打到台北台。
麻將是中華民族的國粹,怡情養性、居家常備之益智遊戲。阿文說任何牌搭都可以找,就是不可以找田媽,因為她氣太旺了,大家都會輸到脫褲子。 打到太陽下山,田爸怕我們會看不見牌,特地幫我們拉電線、裝電燈;還怕我們會口渴,叫本來坐在我對家的田大哥去拿杯子...其實田爸是耍心機,因為他馬上補位,不起來了。
田媽坐在田爸旁邊,看了我半天後發言:「你長得很像台東法院的OOO耶!」
戰況持續到半夜,本來只打算摸個1雀的,結果每個人都在連莊,打了快32圈。 大贏家-輝哥,冒著風雨跑去買鹽酥雞請客,田大哥還特地買了2瓶可樂娜,因為他很細心的發現我愛喝可樂娜(滿房間的可樂娜空瓶子,不被發現也很難)又講了一個田媽的笑話給我聽(全程台語,為了方便閱讀,改成國字):
『話說,我爸剛作鐵工時,有一天「思利控」沒有了,叫我媽去五金行買。可是我媽到了五金行,忘了那個東西叫什麼名字,於是跟老板說:「就那個一根粗粗的、長長的,這樣~這樣捏,前面的頭就會有白白、透明的東西跑出來!丫~越大力捏,就會跑越多白白的出來。」五金行的老板跟我媽說:「你說的那個東西我大概知道,可是那個沒有在賣喲!」我媽說:「為什麼不賣?我有錢,用錢跟你買,又不會欠你!」老板說:「你一定要買,就去問我老婆,那是她私人在用的!」』
8/14(二) 碼頭上滿滿的都是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惶恐與不安,深怕上不了船。
田媽又氣又急,一直跟船家交涉:「這樣不公平!大家都是花一樣的錢買票的。」又拉著田爸在下著雨的碼頭跑來跑去。
最後達成協議:小貓空的人,只有我們3個女人可以先上船,因為我們要趕飛機。於是,當登船梯終於放下時,我提著大行李箱,在所有人的注目禮下,成了第一個上船的人。
放好行李,我想走到船尾去跟岸上的田爸、田媽揮手卻被船員阻止,只好一直在船艙口,想等有機會再出去。也是因為等在船艙口,我才會知道,並不是因為我們要趕飛機,才能當第一個上船的人:
我想,田媽是真的很疼我們3個女人,用盡一切辦法,讓我們最先上船。
船開了,我和維琳站在緊閉的船艙口,隔著玻璃窗拼命揮手;田爸的廂型車沿著碼頭一直開,送我們到最後;這個景象,害我跟維琳的眼淚一直往下掉。 王北北把我們送到機場,在候機室,我接到田媽的電話,輪流跟小貓空的大家講電話、說再見。
傳到田爸時,我邊哭邊說:
靠~田爸,把我的眼淚還給我!
故事的最後:8/21(二)
電影「阿甘正傳」的經典台詞: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不打開吃它,永遠不會知道下一口是什麼滋味。
我說:人生是平凡的大鍋菜,用感動去調味、用歡笑作火候,就變成了最獨特的珍饡。
最初,我們3個女人是一心要去綠島找大哥、借藍白拖。我們沒有找到真正的大哥,卻在綠島的小貓空,找回了最原始的感動、最純真的自己。
愛的鋼琴手 想法在我的左手旋律在右手 就這樣找到了自由 生命中許多片刻 歡笑和憂愁都在升降記號中
你聽我唱過
那段友情分享的時空 失戀只剩一半的落寞 點點和滴滴都在我的心中 雖然已過了很久
曾留下一些溫柔
我的手翻了一個大跟斗 從北極轉身就來到沙漠 快樂有時候只要放鬆一點 就感到海闊天空
就等於擁有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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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島小貓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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