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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吃玩拍] [轉貼]冤鬼路 三 [列印本頁]

作者: ucc    時間: 2005-10-31 12:43 AM     標題: [轉貼]冤鬼路 三

說也奇怪,他剛死,四周立刻刮起一陣狂風吹斷了旗桿,弄翻了香爐,嚇得縣太爺屁滾尿流,直叫‘回府回府‘。更怪的還有呢,那還沒開斬的一百多人‘唿啦‘一聲全倒下了。仵作一看,見每人的脖子上都有一雙牙印。大家都嚇得魂不附體,大叫‘厲鬼來啦!‘四散逃命。這人哪斗得過鬼啊?又是一大片一大片倒下去。幸虧我爺爺有些見識,倒在尸堆中裝死,才逃過此劫。等到大隊官兵人馬來時,我爺爺才敢起來稟告實情。那個糊涂巡撫哪里肯信,竟認定我爺爺是個瘋子,攆了出去。
  李老伯把雙掌一拍道:是這樣了!那些廟想必是供奉死難者的了。而那些廟是立給那個厲鬼的。白發公笑道:你只猜對了一半,事兒還沒完呢!那巡撫不信,報了個意外就屁顛屁顛上京赴命了,只苦了那些老百姓,接連地死人,夜夜都聽得見上百人在哭的聲音,城中人口在三日內流失了大半。我爺爺沒錢,又舍不得那老祖屋,沒奈何,只好苦挨下去。有一天,來了個老道士,帶著個徒弟,說這里冤鬼厲害,登壇作法,披頭散發,念了一大堆勞什子,就說要建廟,要埋什么‘通路蛇‘,又說除非這里再沒冤氣,方才太平。

  李老伯道:這建廟與厲鬼有什么關聯?白發公搖搖頭道:這些道士們的玩意,誰懂得,只照著辦就是了。李老伯又道:方才那道士說不可再有冤氣,這點卻肯定辦不到。接下來那五六十年中國兵荒馬亂,日軍侵華時死的人恐怕比清朝末年還要多哩。白發公笑道:老弟說得不錯,只是偏沒發生什么事,舊年時也請過幾個法師來看,說那厲鬼吸了許多冤氣,已是成了怪,按理說,便是‘通路蛇‘也鎮壓不住的。大家也說不清為啥這么太平。本以為從此可以相安無事,誰知二十多年后又重新作祟起來了,常常鬼哭狼嚎的,幸喜不曾死人,但也怪可怕的,晚上便是成群結隊,也沒人敢往那里過。

  李老伯見沒有什么可問的了,于是扯了幾句閑話后便道謝告辭。拐了一個彎后,就見到何健飛還站在那根柱子后面。李老伯笑道:你偷聽完了?可有什么感想?何健飛道:不要說得那么難聽,我是不便出來,所以在一邊旁聽。這里不便說話,我們回房間去吧。

  剛回到房間,何健飛的手機就響了。何健飛抓起手機道:喂,是誰?你奶奶!哎呀,音子,我call你干嗎不復機?我call機剛好沒電了,你找我干什么?沒什么,想問問你知不知道有沒有人在20多歲時就會三花護體之術的或者說已到達了三氣集虛的境界的人的。有啊,你自己不是對他很熟悉嗎?啊!是誰?快告訴我!我怎么想不起來有這樣的人?達摩祖師呀,他16歲就會了。…… 喂,大帥哥?音子,我說正經的!我也是說正經的,不信你可以查佛經。沒事了,親愛的,你可以上床睡覺了。喂喂喂,你這是什么意思……

  何健飛頹喪地放下手機,對李老伯道:看來阿強前輩的法力的確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許這就是他寧肯自殺也不去鎮壓厲鬼的最大原因。李老伯道:他一個人自殺也就算了,為何要扯上一班人呢?死一個人,冬蕗不肯罷休,死二十三人,她還是不肯放手。何健飛嘆氣道:他可能還想不到這一層,冬蕗的怨恨真是太深了!李老伯道:對了,剛才故事里說那兩個道士埋了什么蛇,是什么東西來的?何健飛笑道:什么‘通路蛇‘,是那白發公聽錯了,其實那是用銅做成的鹿舌樣子,稱為‘銅鹿舌‘,是法器中專門用來鎮壓積冤多年的厲鬼的。我曾想過用它來對付冬蕗呢,不過后來算了。李老伯道:若是找得到當年那兩個道士的傳人就好了。何健飛道:事情哪有人想的這么容易?

  說著說著,天色逐漸變暗了,二人各自上床睡覺。

  夜色逐漸變得越深沉了。枯椏上棲息著幾只烏鴉,閃閃發亮的眼珠在黑暗中顯得分外恐恐怖。遠處依稀傳來一陣凄厲的嚎叫聲,刺破了夜空的寧靜這絲毫沒打退何健飛的睡意。他漸漸地進入了夢鄉。在夢中,他看見死去的張傳勛滿面鮮血地來到他面前,哭哭啼啼地訴說冤屈,還死扯著他不放。招魂鈴的響聲愈來愈刺耳了,然后景象一片模糊,何健飛猛然從夢中驚醒了。

  何健飛剛睜開眼,眼前的景象駭了他一跳,這不是夢。窗頭昨晚掛上的招魂鈴正在狂不絕。門口處立著一個黑影,不,是飄著一個黑影,一切的景象如同張傳勛喪命的當晚一樣。何健飛驚慌中朝旁邊一瞥,只見李老伯誰得正熟,他立刻嚇出一身冷汗,趕緊盤膝安坐,解下舍利項鏈持誦:般若波羅密。由于有金剛經的守護,所以那黑影只是飄來飄去,卻近不了他的身。一直鬧到天亮,黑影才消失不見。

  何健飛驚魂初定地喘了一口氣,回頭再望望李老伯,仍舊睡夢正酣,心底下暗暗詫異:為什么厲鬼偏不要他的命?李老伯起來后,何健飛也絕口不提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只和他商量如何去接師兄。

  一直到下午3點,禪月大師才來到,先和李老伯見了禮后,對何健飛道: 那座廟真的這么厲害?你不是哄我下山的吧?

  何健飛道:我要哄也不用等現在了,你帶了什么法器來?

  禪月大師呵呵笑道:我拿出來你可別嚇一跳。

  說著掏出一個光焰重生熠熠輝眼的缽盂來。

  何健飛驚呼道:鎮寺之寶--紫金缽?!拿來,給我瞧瞧。

  禪月大師連忙藏好了道:這是掌門信物,不要隨便摸。

  何健飛叫道:小氣!師父在的時候我常常摸呢!

  李老伯道:連鎮山之物都拿出來了,我想這廟的謎將很快能解了。

  正說著,遠處涌來一大堆村民,為首的一個上前合掌對禪月大師道:我是這個村的村長,聽聞五臺山住持大師親臨降魔,我們特來懇請大師施展大法力,還村民一個真正的安寧。

  禪月大師連忙還禮道:施主言重,老衲盡力而為。只是施主怎么知道老衲會來呢。

  村長笑道:這還不簡單?你的師弟帶著孫子親自來勘察,我們就想大師也一定會來的。

  孫子?等到何健飛弄清楚村民的意思欲出來糾正時,村民們早已去遠了,只留下禪月大師和李老伯在一邊偷笑不已。

  下午五點,一行三人正式登上了前往那座廟的路程。不過十五分鐘,已到達了那塊空地。

  禪月大師在四周圍查看后撒上法水,擺好香案,供好燈燭,列好法符,專等那座廟出現。

  當時鐘指針指向六點,天色已微微暗了,太陽已完全落下,一陣狂風突起,吹得兩邊枯樹亂擺,沙塵遍地,一大片濃霧彌漫開來,隱隱露出了一座散發黑氣的廟祠。禪月大師和何健飛對望一眼道:來了。何健飛拈起黃符在燭上燒了,向廟中彈去。砰的一聲,被彈了出去。大師兄,這所惡廟外布了結界。禪月大師抓起七把飛星刀,念住七星咒,向廟中按北斗七星的方式一一飛去。只聽嘩啦一聲,何健飛欣喜地叫道:

  好了,結界破了,我們進去吧。

  禪月大師向香案鞠了一躬,道:請鎮寺之寶。紫金缽緩緩升起,來到禪月大師的手中,禪月大師托著紫金缽對何健飛李老伯二人道:我們進去看個究竟吧。

  走到廟門前,紫金缽放出萬條光華彩焰。禪月大師暗暗心驚:果然冤氣深重。三人在光華的保護下安然無恙地靠近廟門。何健飛不由全身打個激靈,因為他清楚地看見了寫在墻壁上的紅色東西,那是一個用血寫成的死字,似乎還在流動著,充滿著詭異的氣氛。三人進了廟門。只見里面陰霧慘慘,昏暗無光,一個破爛的神像倒在供桌旁,一塊塵封的靈位斜斜地靠在香爐邊,幾枝快要腐朽的香枝插在里面。

  禪月大師上前一步剛想拿起靈位來查看,何健飛已驚呼道:師兄小心!

  只見倒下的神像兩眼驀地放出兩道紅光,分別向禪月大師和何健飛李老伯那邊飛沖去。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何健飛腦海中閃過一個近似荒謬絕倫的想法,他微微退后半步,半轉至李老伯身后微微凝滯,何健飛趁此機會開光金剛符擋了回去。而那邊禪月大師由于有紫金缽,也輕易地擊毀了紅光。

  禪月大師勃然大怒:妖魔陰鬼,連我們都想害!我今日不收你,留在這世上做什么?

  何健飛驚呼道:師兄,不要!禪月大師已高高舉起紫金缽,紫金缽頓時放出萬朵金蓮,籠罩住那尊神像。霎時廟祠猛烈震動,灰落土松,石搖墻倒,那尊神像遍體放出紅光。何健飛見沖擊波厲害,只好退到李老伯身邊布下結界,心中卻暗暗叫苦,眼見禪月大師正和那厲鬼僵持,心想,若過多一陣,時勢就會對我們相當不利。果然,沖擊波慢慢溢出廟門外,剎那間,整塊空地都猛烈震動起來。何健飛一瞥門外,見到處都是陰森森的黑霧,早已臉色大變,妖氣沖天,黑云蔽日再望望大師兄,若再如此下去,恐怕三人都有性命之憂。再想了一想,一咬牙,解下頸上的舍利項鏈塞到李老伯手中,然后一句話沒說,沖出門外。李老伯接住舍利項鏈,大驚道:何健飛你想干什么?

  等到何健飛沖到門外,臉色早已變得慘白,這倒底是人間還是地獄。每個廟中都有一個模模糊糊的白影跳出,每個廟都在猛烈震動。何健飛審察了一下四周的形勢,二話不說,從懷中掏出玄煙向空中丟去。玄煙沖破黑霧,到達藍天,綻放出美麗的煙花。李老伯本來也想沖出門外,可是他沒有法力突破沖擊波,只好站在門檻上呆呆地看,看見何健飛放出煙花,不禁罵道: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情在放煙花?快進來幫你師兄的忙!那邊,禪月大師的額頭上已滲出豆大的汗珠,一聽到煙花二字,早已臉色大變。李老伯哪里知道,那個不是普通的煙花,而是不到萬不得已危急關頭不用的救命煙花--呼叫附近道兄法兄急速來援。看來外面的形勢果然十分危急,不由心下暗暗懊悔,不該沒弄清對方實力貿然出手,自己賠上這條命也就罷了,可是……

  外面。何健飛見黑霧越來越濃,思量著就算附近有高人,也無法及時趕到,正手足無措之際,忽然想起當年師父說的一句話:其實鬼是相當害怕人的陽氣的,鬼之所以敢害人,是因為人的身軀阻隔陽氣的完全散發,如果用法術將身體爆炸,再用符咒保住自己的靈魂,在鬼界就可以達到天下無敵。何健飛心下凄然,眼前迅速閃過音子的笑臉,還有自己的父母以及那滿臉鮮血的張傳勛:莫非真的要用此招嗎?

  何健飛緩緩舉起右手,凝聚畢生的功力,正準備向自己的心臟部位切去,忽然聽見遠處傳來了一陣清晰洪亮的聲音:

  魔亦非魔,道亦非道。光明彼岸,黑暗此方。血池深處,永無金光。

  何健飛不由一陣詫異,呆在當地。因為那聲音好象在哪里聽過。正自猜疑,見遠方的黑霧中緩緩走來一人,道冠鶴麾,手執拂塵,站在那里望著何健飛笑。

  何健飛不覺驚呼道:是你?原來那個人是在火車上遇到的老伯。

  老伯笑道:我今日來,也正是為了結此案,此時冤鬼因為元氣大傷,正是收伏他的好時機。

  何健飛大喜過望,連忙致謝道:多謝老伯仗義援手。

  老伯呵呵笑道:倒不是為了什么仗義不仗義,其實說起來,我與他們頗有淵源。

  何健飛臉色馬上變為慘白:老伯也是鬼?

  老伯道:你想必知道清朝末年曾經有兩位道士來此降妖除怪……

  何健飛叫道:難道你是……老伯接口道:正是。那位小道士是家師。

  何健飛不由脫口道:這么說我豈不白謝了你?話甫一出口,立即發現說錯了,尷尬不已。

  那老伯仍是呵呵笑著,好象絲毫沒聽到。

  何健飛連忙問過另外一個問題:請問老伯有沒有帶什么法器?

  老伯哈哈大笑道:哪里用什么法器?你們不是已經帶了絕好的一件嗎?

  何健飛道:莫非你是說紫金缽?可是它打不過那厲鬼啊。

  老伯道:你那件紫金缽在佛門中非同尋常,豈有一個厲鬼都打不過的道理?你們之所以戰得那么辛苦,只不過是你們不會用罷了。

  何健飛連忙道:那么請老伯趕緊指教。心想:呵呵,果然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下可以學到新的符咒了。

  廟里。禪月大師和那厲鬼依舊戰得難解難分,但是禪月大師已明顯氣力不支了,李老伯雖然有舍利項鏈護身,也被逼到墻角動彈不得。正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廟門外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那老伯已經和何健飛聯袂而入。看見正在放著金蓮的紫金缽,老伯不由嘆道:老兄,多少年沒見了。說完,徑自接過禪月大師手中的紫金缽,何健飛頓時兩耳豎起,以為有什么新的符咒可以聽,誰知那老伯只是高舉起紫金缽喊道:紫金缽啊,天下法器無出你左右,難道你連一個厲鬼都收伏不了嗎?一瞬間,紫金缽放出萬道強烈的金光,不多時已籠罩整塊空地。

  僵持了一陣,終于從神像中飛出一個靈體,閃閃發光,老伯連忙用符咒封在了缽里。一陣間,霧消云散,黑氣殆盡,柔和的月光灑入廟中,一片祥和安寧。何健飛目瞪口呆:這樣也算符咒?嗯,要好好記起來。老伯哭笑不得道:你不要亂記,紫金缽是有靈性的,最厲害的符咒要根據當時的情況來確定。你道行還不深,日后自然明白。隨后又大笑道:師父,我終于了結你的心愿了。然后對何健飛等三人道:此事既完,我該走了。不等三人反應過來,那老伯已不見蹤影。李老伯嚇了一跳道:那到底是人是鬼?禪月大師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這才突然想起,當年尚在幼時,隨侍師父身旁,曾有一位道士前來切磋法術;師父說:此人是道界中第一高手,曾在清朝末年收伏百年不遇的一個厲鬼。他日如果相見,須以師伯敬稱。禪月大師連忙朝天仰祝道:弟子謝師伯洪恩。

  禪月大師松了一口氣,回頭一看,見兩人都嚇得呆了。禪月大師連忙弄了點鎮魂水給李老伯灌下,轉眼看何健飛時,卻見他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珠凝住不動,一片迷茫,不象是被嚇的。禪月大師連忙推他道:師弟,你怎么了?何健飛才慢慢回過神來,半晌長嘆一聲道:我想我已經猜到阿強前輩的死因了。李老伯聽了大驚道:真的,是什么?!!

  何健飛不答,徑直向那座神像走去,用力推開它,從下面撿起一本滿是灰塵的日記本。李老伯連忙搶上去翻看,不由驚呼道:這是阿強的筆跡啊!這個厲鬼怎么會有阿強的日記?!!何健飛只是用十分凄慘的神色看著他,緩緩地道:真是荒唐至極!你絕對想不到!我當初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對你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禪月大師也隱約猜到什么,只是搖頭嘆氣。李老伯握著那本日記手抖得很厲害:你……你是說阿強是被這個厲鬼殺死的?天啊!它怎么會跑到我們學校來的,又是怎么回去的?難道他是專程來殺阿強的嗎?

  何健飛再也忍不住了,大叫道:你不要再說了!因為你所認識的阿強根本不是這個阿強了!話一出口,李老伯一聽這話,立即面如土色,一雙眼睛里充滿了茫然。禪月大師雙手合十道:我佛慈悲!李施主須鎮定。你所認識、生活、打交道的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李老伯身子猛地一震:你是說……

  禪月大師沉重地點點頭:不錯!你所敬佩的朋友正是這個厲鬼。真正的阿強已經被厲鬼上了身了。

  何健飛緩緩地道:你還記得那次你問我為什么你進了廟里會沒事,還有我沒告訴你昨天晚上那天厲鬼來了為什么只想要我的命,而偏偏對你無動于衷,我一直參詳不透這一點。

  直到剛才,我又試探了一下,到了這種生死關頭,那個厲鬼仍然不肯要你的命,我才突然想到,為什么厲鬼會知道張傳勛喪命當晚,在宿舍發生的事而借機來嚇唬我。這只能解釋為那個厲鬼曾經到過那所大學,并且和那里的冤鬼有所關聯。況且它對你愛護有加,說明它和你之間有很深的情誼,因此,才不忍心下手殺你。照此邏輯推理下去,符合這些條件的只有阿強一個人。

  李老伯靜立半晌,如同泥塑,很久才低聲問道:可有其他憑證?

  何健飛道:有!那個白發公說這里曾經太平二十余年,正是因為那個厲鬼附身在阿強身上。阿強死了以后,他就又回來了。

  李老伯微微一笑道:這似乎太牽強了吧?

  何健飛緩緩地道:最大的憑證,就是那本日記。無論如何,那是他親筆寫的,你總會相信。

  李老伯拿起那本日記,慢慢揭開第一頁,只見第一行那再熟悉不過的字跡寫道:其實我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鬼,一個沉冤多年的厲鬼。李老伯登時兩眼發黑,天旋地轉,咕咚一聲暈了過去。何健飛早有防備,把他穩穩地接住了。

  禪月大師嘆道:唉!師弟你何苦一重連一重打擊他呢?何健飛抬頭苦笑道:他那么辛苦奔波,無非是想在第一時間內知道阿強的死因,我又怎能違背他的初衷呢?鬼尚且有情有義,我又怎么能不講信用呢?禪月大師點頭道:似這種橫行多年的厲鬼,殺人無數,竟無比眷戀朋友之情,倒真是少見。

  李老伯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一縷柔和的陽光照在窗頭上,何健飛正坐在一邊翻看那本日記。李老伯騰地一聲坐起,四目相對,默然無語,誰料到所有的心血竟然換回一個不想看到的結局。半晌,李老伯方開口問道:那本日記上寫些什么?何健飛沉吟著,李老伯猛然醒悟:難道是……何健飛接口道: 不錯!這上面完整而詳細地記載了冬蕗的死因,更確切地說,是冬蕗的冤情。李老伯身軀微微抖動,五十年前他為了阿強之死,而痛恨冬蕗,誰知道他同情了近半個世紀的朋友竟然就是兇手。

  拿給我看。何健飛注視了半晌,終于把日記本遞給了他。那些在大學三年親密陪伴著他的字跡不禁讓他的心又一次劇烈地抽動。

  我第一眼看見冬蕗,就徹頭徹尾地愛上了她。她那圣潔的氣質,無暇的面容都令我癡心不已,她的微笑讓我不敢沖動。于是,我開始拼命地干,入學生會,競爭干部,力爭要出人頭地,只為了能博得她的一睞。終于苦心不負,我當上了學生會主席。冬蕗也開始慢慢注意我。我的心樂不可滋……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一個最大的遺憾--我是不能跟她結合的,受益的只能是阿強而不是我。我不甘心!我不情愿!能夠配得上冬蕗的只能是我,而不是什么阿強。要得到她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她也變成一個冤魂,永不超生,幾千年幾萬年都陪著我!我不是因為要吸取她的靈氣而殺她,而是因為愛她而殺她!…………所以,我借著學生會主席的身份潛入展覽室,偷取了一小瓶癌癥病菌液,再趁著做化學試驗的機會注入了她的血管………

  李老伯把手一揚,把日記本遠遠丟了出去:天啊!為什么世間最殘酷的游戲要由我來承受?!何健飛安詳地道:你不看下去嗎?下面是寫你的。李老伯疑惑地看向何健飛道:他寫我什么?誣蔑?或是謾罵?何健飛道:你不該這么說他,他還是你的大恩人呢!說完過去將日記本撿起來給他。

  李老伯半信半疑地再次翻開日記,只見上面清晰地說道:小李實在太了解我了,往往知知道秘密越多的人越能發現真相,我不能姑息他,可是不知為什么我每次都下不了手。看著他跑上跑下地找我的快樂樣子,我這才發現,我已離不開他,我已經有了鬼界所不應該有的東西--友誼!……我開始關懷他,因為一百多年來包括我在世時,都沒有人對我如此真摯如此熱誠……我發現有股冤氣繞著他,不知是哪個孤魂野鬼想奪他的命。我趁他熟睡之際趕跑了那股冤氣,可他卻醒了,唉,到底讓他發現了我有法術。這個秘密恐怕瞞不了多久,我要加緊殺冬蕗的步伐才行……

  李老伯長嘆一聲,合上日記本道:就憑這本日記,足以讓我結束自己的性命。何健飛道:那你是自作多情,他對冬蕗的愛是變態的,但他可沒有叫你也下去陪他,他對你的感情卻是正常的。

  李老伯揚揚手中的日記本道:他殺冬蕗也罷了,干嗎扯上一班二十三人?這等丑事他可沒說清楚。

  何健飛笑道:不能怪他,這不關他的事。

  李老伯隨即愕然:不關他的事?難道關我的事?

  何健飛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護石保座之事是誰告訴你的?

  李老伯脫口而出:是阿強。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說錯了,連忙道:不,是那個厲鬼。

  何健飛道:那你又錯了,那個才是真正的阿強。

  李老伯頓時如同墜入了五層云霧般茫然不解:那你又說……

  何健飛道:厲鬼上身,不代表他取代了阿強的靈魂。阿強的靈魂仍然是存在的,只是他受到長期的壓抑,無法獨立出來活動。一直到考上大學以后,當阿強面對孫中山銅像時,由于浩然正氣很大地壓制了厲鬼的能力,因而阿強的靈魂得以二十年來第一次蘇醒。蘇醒后的阿強的靈魂與厲鬼并存,盡管仍然無法獨立支配肉體,但是已經有自己的意識,并且在吸收孫中山正氣后能有短暫的一段時間支配自己的肉體。而厲鬼顯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它為了盡快實行它的計劃,有時不得已要從肉體中逸出,這給了阿強靈魂以更大的活動空間。阿強靈魂知曉了這個惡毒的計劃后想盡全力阻止,但終究來遲一步。這里面關系很復雜,你聽得懂嗎?

  李老伯低低地道:實在是太復雜了。但那二十三人之死又是怎么回事?

  何健飛道:這是后話,我先跟你說明一點,就是厲鬼若要上身,須同此人進行長期的熟悉和接觸。后悔莫及的阿強靈魂決意犧牲自己來阻止厲鬼,但又怕他會出來謀害其他人,治標不如治本,阿強想到了一個最笨的方法--或許是有高人告訴過他--也是一個相當狠絕有效的方法--二十三童子陣,即用二十三人的血光,重創厲鬼。也正因為如此,冬蕗才有可能吸收到厲鬼身上的冤氣。隨即嘆道:這類法術,在我們法界中,是絕對禁用的,否則將受到嚴厲懲罰。所以我一直都沒有想到。阿強作了這個決定后,在一個隱秘的時機通知全班。全班同學為了保全大局決定全體自殺。這二十三人還有阿強都是史不留名的英雄!

  李老伯苦笑道:偏我一人是狗熊。

  何健飛笑道:那厲鬼還不肯上你這只狗熊的身呢!

  李老伯道:那他最終得到了冬蕗沒有呢?

  何健飛道:當然是沒有了!冬蕗也深愛著阿強,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發現厲鬼害她的。被深愛的人親手致死,并且要經歷因病痛帶來的巨大痛苦,這本身就是一種無法平息的傷慟。冬蕗由于無比的怨恨和不甘成為一個冤魂,并且借死的一剎那,盡力吸了最后一口氣,吸收了那厲鬼的相當一部分冤氣,冤氣反而也超過了厲鬼。這是厲鬼所沒有預料到的。他自己也因此元氣大傷。為了得到冬蕗,壓住她的冤氣,厲鬼只好回到以前棲息的廟祠繼續養精蓄銳。

  李老伯雙手捂住臉道:我真希望這一切不過只是個噩夢,當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所有有的記憶都煙消云散。

  何健飛憐憫地看著他道:換作是我,也一時難以承受如此的終局。你是千億分之一的不幸者。

  李老伯放開雙手道:我能和阿強,不,那厲鬼說說話嗎?

  何健飛起身道:跟我來吧!我讓師兄留下就是為了能讓你跟它對話,請你說服它向冬蕗前輩解釋整個事情的經過。

  李老伯頹然下床道:如果它還視我為朋友的話。

  三人一起搭車來到目的地,那是一座十層高的公寓樓,那位學生會主席就住在七樓。李老伯親自按響了門鈴,只見一個花白頭發的老頭開了內門,探出頭來狐疑地打量了一眼,最后將目光停留在李老伯臉上,仔細端詳了半日,驀地激動起來,連忙開了門道:師兄!李老伯笑道:好!好!我問小黃推薦你做他的下任,他還真聽話嘛。想不到過了那么久你還認得出我來。那老頭連忙道:三年前,我在校友會中還見過你。你和阿強師兄當時并稱‘校園雙雄‘,我一直留有你們的相片作為激勵,哪能這么輕易就忘了?李老伯聽到阿強兩字,臉色不由得陰沉起來。何健飛連忙從后面探出一個頭來打斷話題:老伯貴姓?那老頭笑道:姓陳。這位是你孫子吧?挺可愛的。早已有教訓的何健飛這次反應特別快,及時大吼道: 不是!結果反而把李老伯嚇了一大跳:不是就不是,你嚎那么大聲干什么?

  陳老伯將三人讓至大廳,親自倒水沏茶,又指著田音榛對李老伯笑道:這位小姐我還以為是學校派來的探子,想不到她是和你一起的。阿強師兄的逝世,隱秘曲折甚多,事關重大,我豈能輕易說給人聽?

  李老伯黯然神傷,嘆道:那件傷心事也不必再提啦!我留下的斷檔記錄你可曾看到了?

  陳老伯道:看到了。黃師兄在任時,曾經大規模調集人手暗地調查,但最終因為毫無頭緒無功而返。我也曾勸他說,李師兄和阿強師兄如此相熟,尚且猜不透其中奧秘,更何況我們?所以到了我任上,我就把這件事完全放起來了。誰知在我那屆當中還真出了個絕頂聰明的人。終于猜透了謎底,他擔任組織部長,因而……

  何健飛打斷道:他叫什么名字?

  張君行。你問他名字干什么?

  何健飛不答,心里想著:君卒,還差一個婷卒。

  只聽陳老伯繼續講述道:他利用自身工作之便,廣泛交游,遍讀眾家,知識相當廣博。幾個月后,他徹夜苦思,終于猜出了那首詩的謎底是‘冬蕗冤,索命急‘。

  田音榛插問道:是不是因為他猜對了,所以冬蕗才會殺死他?

  陳老伯大吃一驚道:你們怎么知道他死了?

  李老伯也驚道:不是你寫的嗎?

  不!

  何健飛說道:那些斷檔的制造者是張君行的同黨,或者說是和他一起探尋謎底的人。

  李老伯點頭道:你只說下去好了。那些事我以后在告訴你。

  陳老伯連忙應道:是!君行自從猜出謎底以后,好象被那個女鬼迷住了,整天都忙著查閱資料、問人,還寫些亂七八糟的日記。我曾專門找他談話,但他還是執迷不悟,結果有一天晚上,他居然發了瘋,自己一個人跑到那條路去。第二天,我們發現他血流滿面地倒在那條路上,已經奄奄一息,我使勁搖著他的肩膀,叫喚他的名字,他才艱難的張開血紅的眼睛,茫然的四處張望,雙手在半空中亂抓亂揮,仿佛用盡全力喊道:你這個小氣的女人!然后就死去了。更奇怪的是,三天之后,君行的女朋友也莫名其妙地死去了

  田音榛明眸一亮道:她的名字是……

  施婷!

    待續


作者: 徐蓋瑞    時間: 2005-10-31 01:28 AM

喔........
我又看到這麼晚
好想睡但又克制不了
我看偶也著魔了...........
作者: ucc    時間: 2005-10-31 01:44 AM

欲罷不能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