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緩緩的吐了一口氣,享受煙霧從他的氣管緩緩上昇至鼻端,而後隨之而來的舒適感,「這…可能是我在世間的最後一根煙嗎…?」牆上的時鐘,指明了 現在的時刻--十一點五十一分。
圍坐在老張身邊的,有釵h的家人其朋友,在一片緘默中,似乎有帶了些不尋常的氣氛,可以看見張大媽的眼角甚至還有些畦畍C
事情是發生在三天前的晚上,那天是老張的七十大壽,那天從遠地來的兒婦、子孫,讓老張笑得好不開懷,就在壽宴舉行至最後,大家正起哄著要老張喝兩杯壽酒時,突然一陣風吹來,把桌上的壽燭吹熄。
「哈哈哈…」伴隨著這陣風飄來了一聲陰陽怪氣的笑聲,在場中的人被這笑聲嚇了一跳,人人面面相噓,只看見只遠方飄來了二個高個子的人影,這兩個人影逐漸地飄過來時,隨著距離的逐漸接近,眾人的驚恐只有更甚。
眼前的兩人,可不就是民間常說的牛頭馬面。
於是整個場面開始大亂,婦人家驚恐的尖叫,而男人們也像被定住了,只怔在場中不知所以,還是老張見識過一些場面,沉穩地向牛頭馬面問明來意。
「不曉得兩位是我在那裏結識的朋友,老張年紀大了,記憶力不大行了。」
老張一時之間,還不敢直稱這兩個鬼為「鬼」。
「哈哈哈,你看我兩兄弟還像誰呢,咱是陰間來的陰差。」
老張心中一寒,「那不知兩位今天光臨寒舍,所為何事。」
「呵呵,咱兄弟出差至此,竟不意看到這裏好不熱鬧,一時興起,便順便查起生死簿。」
「也是命定,竟然發現你在三天後的十二時正,就該來我們這兒報到了,咱兩兄弟怕你事出突然,家裏沒有交待,所以特地來此跟你報個訊,也讓你好作準備。」語一畢,場中的人更是大駭,場面更加混亂,張大媽更是昏了過去。
老張先是一驚,沉吟酗[後,緩緩道:「我不信。」
「這也由得了你嗎,三天後十二時正,不多一分,不少一分,你沒聽過『閻王要你三更死,誰能留人到五更』嗎?」
「要不我們打個賭,如果三天後十二時,我不會死的話…」老張把眼光掃向昏在地上的老伴,「你倆就幫我老伴添上陽壽五年,如何?」
牛頭馬面聽畢狂笑不止。「哈哈哈,你少作夢了吧,我倆作這差事也有數百年吧,別說是不死,就是一分一秒也不差,時辰到,誰也留不住的。」
「所以我說,如果三天後十二時整,我不會死,你就答應我的條件,如何,賭是不賭。」
「哈哈哈,你別笑壞我們倆啦,好…雖然你的條件有點過份,但是你沒有機會嬴的,我倆有什麼好怕的,就跟你賭上啦,哈哈哈…」伴隨著最後一聲笑聲,牛頭馬面揚長而去。
轉眼間,三天就過去了,這三天,老張不斷地為後事準備,旁人看到只是一陣嗟嘆,人,終究怎能與天爭呢?
隨著時間逐漸地逼近,在客廳中的眾人也慢慢的緊張起來,十一點五十五分,一陣怪風吹來,牛頭馬面再度來到眾人面前。
「哈哈,張老鬼,時候到了,該報到了吧。」牛頭抽了一下牠的索鍊。
「我們說的話還算不算數,急什麼。」
「哦,你說那碼子事啊,當然算數,所以我們早來了一些時候,就是來看你怎麼玩這個把戲。大家這兒耗著吧。」
隨著指針慢慢地指向十二點,牛頭馬面更是獰笑不已,老張則是鎮定的閉目養神。
「噹…噹…噹…」十二點的鐘聲響起,牛頭馬面臉色慢慢不對,由開始的調笑,慢慢的變成慌亂而後驚怖。因為老張正緩緩的站起身來,向他們走來。
「你們看,我還是好好的,我沒事。」老張開口說。
「不可能,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幾百年來都沒有這種事情!」
牛頭馬面簡直是崩潰了。「不可能呀!!」
「現在,請你們兩位信守諾言,將生死簿中,將我老伴的陽壽添上五年。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想你們不是食言的小人吧。」
牛頭憤憤的將生死簿翻開,動起了筆,拍拍馬面。「兄弟,丟人丟夠了吧,我們得好好回去查查,到底是那裏出了問題,走!」
語畢,兩人連袂而去。
眾人爆出一陣歡呼,大家團團將老張圍著,又笑又叫的,反而老張臉上沒什麼笑容,反而要大家安靜。
接著老張開始一一交待後事,要求在場的人將他交待的事作好,眾人質疑,便有人開口問道:
「張老爹,你都已逃此大難,以後更是否極泰來,說這些話幹嘛。」
「因為…」張老爹有點困難地說。
「我只是…把鐘調快了五分鐘。」說完,身體緩緩躺下。